假期(Part nine:灾难 逆流而上)
这……写成灾难主题了?
给了小春一波高光时刻(好像是两波?)
非常满意的一章,把自己都感动了
“轰隆——”又是闪电劈下的声音,这次小了许多,说明这发生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然而这响声之后,一狼一兔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因为——
之前石头发出的沉闷的声音仍然没有消失。这一点,听力都很好的他们都非常肯定——许多石头还在继续发出撞击的声音。
“雷格西……这是什么情况?”
“……”
“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要——”
“小春……”雷格西充斥着恐惧的大脑稍稍冷静下来后,他决定先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着。”
快步走出他们的躲雨处,雷格西对他所知道的所有神灵祈祷着,不管有没有用,希望这里不要成为他们的坟墓。而他的希望马上就破灭了:隔着无数的雨滴,强大的视力明确地告诉他:一条黑色的线正沿着山谷向他们卷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这就是泥石流?还是山洪?还是说泥石流和山洪没有区别?这不是重点。雷格西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好像是地质学课本),不管它叫什么,这场灾难越向下移动,就会有越多的石块、土壤和雨水加入其中,它的速度就会越快,威力也会越大。等它冲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时,威力早已足够冲垮这些巨石,夺走他们的生命。决不能待在这里等死,他想道,一定要让我和小春安全地离开这里。可脑海中乱糟糟的,他没法再回忆起什么关于山洪的知识了,他也没有专门学过什么应对这种灾难的方法……只能随机应变了。
心乱如麻的灰狼快速地环顾四周,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跑下山肯定是不现实的,第一,小春她没有体力一直跑下去;第二,就算他们能以最快 的速度一直跑,洪流的速度也比他们快;第三,在陡峭的下坡路段跑那么快,洪流不用追上他们,他们自己都会摔死。
那么,如果迎着洪流跑上去呢?
听起来很糟糕,但这个主意比和洪流赛跑要明智得多:只要在洪流达到一定规模前穿过它,他们说不定就能安然无恙。雷格西焦躁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他还是没法打定主意,因为他们在与洪流相遇前,它很可能已经成型了。
不行……
一定有其他方法的……
……
“雷格西!”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上山洪了。”雷格西的回答很简短。
“那,赶紧跑下山?”
“不行,来不及。”
“这……我们可以跑到旁边的山脊上吗?”
一语点醒梦中狼(?)。
他们之所以处于危险中,是因为他们位于洪流将要经过的山谷(这里“山谷”、“山脊”的定义自己去查看初中地理课本)。只要爬上侧面的山脊,处于高地,洪流就无法伤及他们。这一点非常简单,但是惊慌的雷格西竟没有想到。
“我想……”雷格西一边回答,一边审视着左右两边的山脊。右边的高度不够,而左边的不仅比他们所在的山谷高很多,而且通向那里的路不算很陡。
“我想没问题,”雷格西一秒也没有耽搁,一头冲进他们的隐蔽所,拿起背包,在两秒内背上,因为里面的食物和水非常重要,至于上衣和鞋袜,他没有多看一眼。“小春,快没时间了,跑吧!”他一把拉住春的手,向左边跑去。
春其实没有完全理解他们遇上的情况,但是,她选择相信雷格西,这条救了她好几次的灰狼。从他的语气中,她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于是她用上了兔子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尽管她还没休息多久。他们开始上坡时,她的四肢简直要脱力了,要不是雷格西一直拉着她向前,现在她恐怕已经没有力气再迈出一步了。
“呼——雷、雷格西——”
“你没力气了吧?”雷格西再次抱起了她,“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
“相信我吧。”此时洪流的声音已经大得让他尾巴上的毛竖立起来,他的尾巴也夹了起来,但是……他不能去想象洪流还有多远,因为前方是最后一段路,也是最陡的一段。
雷格西用他的极限速度冲刺上坡,他的双臂正抱着精疲力尽的春,没法用来维持平衡,要是踩空一脚,恐怕……
他不敢去想象,他的舌头早已紧张得发咸了,而接下来的行动容不得他紧张。
他们距离山脊线只有几步了,而最后的几步恰恰是最危险的几步——湿滑的地面与水平线接近平行。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只需要向上爬大约两米,而且坡面上还是有地方落脚的。雷格西把春放下,“小春,我上去之后把你拉上来,这个高度,你应该可以够到我的手。”说完,他扒住坡上的一块凸出的石头,快速地向上爬去。
“哗……轰……”此时,洪流的声音已经大得震耳欲聋了。
糟糕——小春她还来得及吗?!雷格西焦急万分地想。就在他分心的瞬间,他的右脚爪滑了一下,而这时他的左腿已经抬起,他完全失去了平衡。
呜……糟糕……
他的体重全部放在了两只前爪上,扒着两块湿滑的石头。雪上加霜的是——其中一块石头松动了——他的右爪即将滑落——
完了……要死了……
这还不是最让他绝望的。
小春……小春她也要死了……
不……
“雷格西!”
是春的声音。
他的右脚奇迹般地感受到了支撑物:尚未开始攀爬的春眼疾手快,用双手支撑住了他的右脚——用尽了全身力气,承担了灰狼的三分之一的体重。
雷格西没有犹豫,借力把右爪重新搭在了另一块石头上,抓稳。接着,他的左脚也找回了支撑。稳住重心后,他马上抬起右脚,尽快爬了上去。
洪流已经离他们不到50米了。
雷格西不顾一切地把右爪向春伸去,吼道:“小春!快点!”
春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和狼爪仍然隔着两分米。
短短的两分米……却像地球和月球的距离,隔着生与死。
春抬起头。她的脸上有绝望,有悲凉,但更多的是释然。
雷格西……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小动物,从来都是生活在生死边缘……
但是,能认识你,被你爱上,我已经活得很有意义了……
对不起……
……
“小——春——!”
雷格西的声音打破了悲剧般的剧情走向。
“快跳起来啊!快点啊!”他的声音接近嘶吼。
对哦……
只要跳起来,只要抓住那只狼爪,那只可以轻易致我于死地的狼爪。
死亡就不会接近我了……
腾空而起的瞬间,春闭上了眼睛。她向上跃起的速度在雷格西敏锐的运动捕捉能力下被无限慢放,凶器般的爪子像是要捕猎般地抓向娇小的兔子,却无限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最后一秒,春看见了耀眼而温柔的光芒,天空明明是灰暗的……那光芒大概就是雷格西的爪子,或者说就是雷格西。他的呼唤也随之响起,
“小春……抓住你了哦。”
“唔……雷格西……”
明明只是被一只狼爪抓着,悬吊在空中,下面就是汹涌的激流、泥沙、碎石,春却知道,她绝对安全了。因为,抓着她的,是雷格西啊。
“小春,用两只手!不然手臂会疼。”雷格西让她安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的另一只手也抓稳了狼爪后,雷格西猛地用力,收回右臂。
白色的兔子慢动作般地向上、向他飞来,她的脸上挂着无限的依恋和喜悦,就像和他久别重逢。雷格西因为惯性而自然地坐了下来,此时,春已经在他怀里了。他把头放在她的头上,想为她遮住一些雨点,而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脯上,依恋地蹭着,软软的狼毛触感还是那么舒服。
“没事了,没事了……”雷格西说着,狼吻宠溺地印在她的额头上。但这个动作让春的眼泪彻底绷不住了,混着雨水,沾在他的胸口。
……
雷格西盘腿坐下,让春坐进来,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洪流还在继续,但他们所在的地方绝对是安全的,他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离开的时机。
“雷格西……”
“嗯?”
“你又救了我。”
“……”
“要是没有你,我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小春,不用这样谢我,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啊。而且,刚才你也救了我一次……”
“真是条傻狼……”
他们之间不需要多少话语,雷格西默默地用动作安抚着小兔子。他的右臂温柔地揽着她的肩膀,左手抚摸着她洁白的脸,手指缓缓滑过她的两边脸颊。
雨势不止何时减轻了,这使雷格西察觉到手背上突然出现的一丝温热。
滴答。
春的流泪是无声的,但泪水的滴落发出了柔和动听的声响。
滴答。
“小春……你要是还在害怕,呃,要不我亲你一口?”
“我不是因为害怕才哭的,”春抬起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微笑,“但是,现在你当然应该亲我一口~”
凝视着那对乌黑又似繁星般闪耀的兔眼,雷格西忍不住要去舔吻她的脸。之前舌吻的时候他就担心过舔吻会让她害怕或者引起他对食物的联想,但现在,他知道:在他们坚不可摧的爱之前,这都不算什么。
况且,犬科动物的舔吻的安慰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
雷格西伸出隐藏在钻石般坚硬的獠牙间的柔软的狼舌,凑近春的脸,轻轻为她舔掉眼角的泪水,然后是脸上的,雨水和眼泪的混合物。咸咸的,有些苦涩,又隐约带着些许甘甜。
他的舌头在春的脸上温柔地滑动着,兔毛酥麻的触感刺激着他的舌尖。雷格西闭着双眼,凭着触感把舌头向下移动。
终于,他舔到了春的嘴角。
日光下,云层下,细雨下,狼兔相拥,嘴吻紧紧地贴在一起。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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